一直游到海水变蓝余华原文

第一章：狗血宫女的五万块键盘上最后一个癫狂的句号砸下，林默瘫在吱呀作响的电脑椅上，像条脱水的咸鱼。

显示屏幽蓝的光，是他这间不足十平米、混杂着呛人的泡面味与破衣服臭袜子发霉气息的出租屋里唯一像样的光源，映着他那张因长期熬夜和营养不良而浮肿灰白的脸，以及血红的眼珠——此时此刻的他完全没了人样，可他还是坚持着，只为年轻时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第一百零……算了，数不清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邮箱里，最新一封拒稿信还热乎着：“林先生大作拜读，文笔斐然，情怀动人，然风格略显沉郁，与当下市场流行趋势稍有出入，盼日后有合作机会。”

——翻译成人话：你写的东西，又慢又闷，卖不了钱。

梦想？

这玩意儿曾经是他大学时代挂在嘴边、熠熠生辉的勋章，如今却成了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鱼刺，提醒着他的不合时宜与窘迫。

支撑他这具即将被掏空的躯壳的，是手机通讯录里那几个标注着“某财富（高利贷）”、“某速贷（催命符）”的号码，以及门口墙壁上那幅用红色喷漆激情创作的抽象派画作——一个大大的“还”字，后面跟着三个浓墨重彩、力透墙皮的感叹号！！！

视觉冲击力极强，每次开门都能让他心紧肝颤。

突然，手机再次如索命咒般响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母亲”二字。

林默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接起。

“小默啊……”母亲带着哭腔和浓重乡音的声音穿透电波，瞬间将他拉回那个灰扑扑的南方小镇，“你张阿姨那边……又来了，话说得很难听啊……当初要不是你爸的病……妈知道你不容易，可这……妈，我知道，再宽限几天，就几天！

我找到新门路了，很快就有钱！”

林默打断母亲的话，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急切。

挂了电话，他猛地将手机摔在堆积如山的泡面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新门路？

狗屁门路！

他连下个月的房租在哪里都不知道。

视线绝望地在凌乱的桌面上扫过，最终落在一个布满灰尘的显示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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