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女配不干

十七岁的贺州会翻墙去买我最爱的奶茶。
被教导主任追着跑时，还不忘把温热的饮料护在怀里。
二十三岁的贺州会在出租屋里，把最后一口泡面让给我。
乔乔，等公司上市了，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二十七岁的贺州发着高烧签完合同，在医院紧紧攥着我的手说: 幸好有你。
三十岁的贺州却在结婚纪念日对我说要加班，转身去医院陪那个新来的秘书。
我曾以为，我和贺州的故事会像青春小说一样美好，从校服到婚纱，从籍籍无名到并肩而立。
可原来我只是小说里的配角，是他们轰轰烈烈爱情里的工具人。
1
我站在贺氏集团的大楼下，提着刚做好的蛋糕。
今天是我和贺州的结婚纪念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看手中的蛋糕。
这是我一早烤的，巧克力戚风夹着榛子奶油，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周年快乐。
虽然糖霜字写得不够漂亮，但贺州肯定会喜欢的。
电梯缓缓上升，我想象着贺州看到蛋糕时惊喜的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
叮——
电梯门打开，我轻手轻脚地走向总裁办公室。
就在我伸手推门的瞬间，眼前突然浮现几行半透明的文字。
这是什么煞笔小说?
女主林夏薇知三当三，男主贺州忘恩负义
半夜看得我生气，这种品行恶劣的人就不要做男女主好吗?
我猛地僵在原地，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怎么会出现贺州的名字?还有林夏薇，贺州的那个秘书?
怎么回事?我小声呢喃，伸手去碰那些文字，指尖却穿过了它们。
我们读者也不是什么屎都吃的
楼上我就不一样，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屎，我要试一下。
女配真的有点惨啊，女配遭了什么罪，要承受这对颠公颠婆的爱情。
那些字……还在，还越来越多了。
女配怎么不进去?
怎么感觉女配在盯着我们看啊。
楼上你看小说看出错觉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不可能，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我压下心里的荒谬感，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贺州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林夏薇站在他身侧俯身说着什么。
见我进来，贺州立即放下钢笔，眼睛瞬间亮起来: 乔乔?
他快步走来接过蛋糕，温热的手掌自然地抚上我的后腰，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说好晚上等我回去的吗?
林夏薇乖巧地站直，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乔乔姐好。
啊啊啊我从来没想过这么骂男女主，这对狗男女
男主领口的口红印还在呢
女配要是能看见就好了就在第二颗纽扣旁边
女配就是工具人，不会看见的。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贺州颈间。
真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玫红痕迹，藏在挺括的衬衫领口下。
今天不是纪念日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我给你做了蛋糕。
贺州立即露出心疼的表情，拇指轻轻擦过我的眼角: 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做蛋糕太累了?
他的关切那么自然，仿佛颈间的痕迹根本不存在。
男主真面不改色啊，刚偷完情还能对女配装得这么温柔。
好恶心，好恶心，到底谁喜欢看这种文啊，我后悔我不该点进来
女配有没有脑子，这都发现不了。
我……我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林夏薇适时递来一杯温水，乔乔姐，要不要先喝点水?
她靠近时，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木质香水味，是贺州惯用的那款。
看小三手腕是被渣男掐红的
女配你醒醒啊
算了，她就是个悲惨工具人，最后还得用生命为男女主伟大的爱情让路。
不累的，只是你喜欢，我就做了，我就是来送一下蛋糕。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那些话的，此刻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我还约了苏婉逛街，就先走了，晚上等你回来。我拙劣地找着借口，只想赶紧离开。
贺州抓着我的手腕，乔乔，怎么才来就要走?
他的眉头委屈地蹙着，睫毛在眼下投出熟悉的阴影，这副表情曾让我心软过无数次。
都还没和我吃蛋糕呢。
我抽回手，匆匆抓起包，你知道苏婉脾气的，等会儿晚了她得生气了。
女配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怎么不太对劲?
她能发现什么啊，她那么傻。
我几乎是逃进电梯的。
地下车库冷得刺骨，我坐在驾驶座上，迟迟没有开动。
贺州，他那么爱我，怎么会?
那个吻痕，会不会是我想多了
然而那些文字还在眼前飘。
女配亲手做的蛋糕喂了狗。
我猜这蛋糕渣男肯定要和小三一起吃。
我死死盯着这些文字，贺州怎么会?
那些文字还在继续。
女配最后怎么死的，我还没看到那一章。
楼上我看完了，女配发现渣男出轨后，神情恍惚被车撞了。
女配死得也太随意了吧
谁让她是女配呢，为女男主爱情让道的工具人。
弹幕仍在跳动，一字一句，残忍地嘲笑我的自欺欺人。
闭嘴我颤抖着盯着那些字，崩溃大喊，你们，别再说了
2
我靠，女配冲着谁喊呢
大半夜的，怎么这么吓人
怎么感觉像是和我们说话
你看小说看傻了吧，女配怎么可能和我们说话?
我看着那些弹幕，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就是在和你们说话。
弹幕空白了一瞬间，突然疯狂滚动起来:
卧槽卧槽卧槽女配真能看见我们
真不是我大半夜眼花了吗?
天啊，我看小说这么多年终于遇上这种事啊。
不枉我看这个狗屁小说
乔乔你看看我，你能看见我吗?我们是读者
你的世界是一本小说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痛欲裂。
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小说?
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竟然是一本小说?
弹幕还在疯狂滚动，我都有点看不清字。
这本书叫《贺总的心尖宠》，你是这本小说的女配，男主是贺州，女主是林夏薇。
林夏薇才是男主真爱，你只是前期支撑男主事业的工具人。
对对对，你就是渣男渣女爱情的垫脚石。
这本小说可太恶心了，要不是我想看看男女主还能恶心到什么程度，才不会看
呜呜呜，乔乔你太惨了，明明没做错什么。
哇，女配能觉醒吗?我爱看远离渣男的戏码
我狠狠掐了自己，很痛，这些真的不是幻觉。
可是，他们说的这些我就该相信吗?
你们……我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怎么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弹幕停顿了一秒，然后有条不紊地排列:
今晚贺州不会回家。
他会骗你说公司有紧急会议。
实际上他在陪林夏薇。
我猛地摇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不可能，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说会早点回来的……
他今晚会被林夏薇拖着，你就等着看吧
是啊，你可以等等看。
好可怜啊，我们陪你一起等。
我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车子。
窗外下起了雨，雨刷器机械地摆动，就像我此刻麻木的心跳。
回到家时刚好五点。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钟的滴答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6:30，手机响了。
是贺州。
乔乔，公司临时有个紧急项目，我可能要晚些回来。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依然温柔。
对不起，纪念日礼物我放在书房了。
我握紧手机，指尖陷入掌心: 什么项目这么急?
和远洋集团的并购案，张董突然要求今晚必须看完所有文件。他叹了口气，这个项目太重要了。
女配不要信他啊他在撒谎
远洋集团并购早就完成了。
林夏薇吃醋，假装生病了，他在医院陪人家呢
我的喉咙发紧: ……好，你忙吧。
挂断电话，我呆坐在沙发上。
窗外，雨点拍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心上。
7: 15，我给贺州发了条消息: 记得吃饭。
7: 45，没有回复。
8: 30，我又发了一条: 文件看得怎么样了?
9: 15，依然没有回复。
乔乔，别等了。
他不会回复的。
10: 30，我蜷缩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
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回荡。
手机传来震动，是贺州的消息: 对不起，乔乔。可能要更晚，你先睡别等我了。
我站起身，走到书房。
贺州说的纪念日礼物就放在桌上，一条钻石项链。
那是我之前看书时跟他说过很喜欢的一条，没想到他记下来了。
手指抚过丝绒盒子，我突然注意到抽屉没关严。
拉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份《远洋集团项目合同》。
我翻开页面，贺州的签名日期赫然是三天前。
我看着那个签名，浑身颤抖不止。
乔乔，怎么样我们没骗你吧
啊啊啊啊，好心疼女配啊，贺州这个渣男
他连骗你都懒得编新借口……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却用签过的文件当借口陪另一个女孩。
3
凌晨 1: 45。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电视早已熄灭，只剩下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在脸上。
贺州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到我时明显僵住了。
乔乔?他声音里带着惊讶，你怎么还没睡?
他身上飘来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一丝甜腻的茉莉香。
文件看完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嗯，刚结束。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张董很满意。
乔乔?贺州蹲下来握住我的手，对不起，都没好好陪你过纪念日。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无名指上的婚戒硌着我的皮肤，等这阵子忙完，我们去马尔代夫好不好?就像蜜月那样。
他的语气那么温柔，可我现在只觉得可笑。
贺州，你是在愧疚吗?
弹幕在眼前跳动:
呕刚从医院陪完小三就来演深情。
真恶心，乔乔，你别被他感动了啊。
好啊。我听见自己说: 你先去洗澡吧。
浴室水声响起时，我蜷缩在床上，眼泪滚了下来。
乔乔，你还好吗?
别太难过了。
这种渣男不值得你哭。
我盯着眼前的弹幕，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吗?
弹幕停顿了一瞬，然后小心翼翼地飘过:
不是的
乔乔你的人生由你自己决定。
是啊是啊，我们帮你。
打败渣男，我们帮你改变结局。
看着他们的安慰，我笑了。
林夏薇……是个什么样的人?
单纯善良的小白花。
刚毕业的大学生。
贺州说在她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你。
楼上错了，她才不是小白花，一朵不要脸的白莲
贺州喜欢她青春活力。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
我转身看向梳妆台上的照片，那是我们大学毕业旅行时拍的。
照片里的我笑得灿烂，贺州从背后抱着我，眼里满是宠溺。
那时的我，也是单纯天真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
我和贺州高中相识，我们在一起十二年了。
我无条件支持他创业，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了。
创业最艰难时，我陪他连吃三个月泡面。
有次他发烧到 39 度，还死死攥着合同不让我告诉客户。
后来他成功了，第一个百万到账那天，他跪在我面前哭着说: 老婆，我们终于熬过来了。
公司上市后，贺州心疼我身体，劝我退居二线。
我们熬过了黑暗，我幻想着和贺州的未来，可我们之间没有未来……
乔乔，渣男不值得你哭，我们不要他了。
乔乔，你打算怎么办?
要去找他对质吗?
我摇摇头，手指轻轻抚过照片: 不，我要把属于我的都拿回来。